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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鑲玉金牌 為杏林春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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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鳶想要爬山的事情賽金是不知道的,以往在提亞,她也沒發覺自家主子有這個興趣愛好。

幸而兩人今日穿的都是方便的紗衣籠褲,倒是不怕被裙裳絆倒,踩得是厚底馬靴。饒是如此賽金仍然覺得自己爬上那些怪石磊成的假山時候十分費勁。

她擡頭看了看穆鳶,驚愕的發覺一身紅衣的穆鳶竟然身輕如燕一般,攀爬起來絲毫不費力氣,連點汗都不見。

“公主,等等我啊。”賽金喘著粗氣抱住了一處石頭,額前的碎發都貼在了臉上。

穆鳶卻好似沒聽到她說話一般,自顧自的往上面爬去。

假山的旁邊是有石頭臺階的,但是臺階並沒有延續到太高的地方,畢竟這只是觀賞用的山石,又是前朝留下來的,平時甚少有人一根筋要往上頭爬,臺階也只到一半就沒了。

但賽金分明就看到自家主子居然手腳並用攀了石頭接著往上走,這號死後。賽金才算是真的怕起來。

“公主,下來吧!上面危險!”賽金慌張的擡了頭去喊,卻只換來了那個紅衣女子轉顏一笑。

迎著陽光,穆鳶的身上似乎鍍了一層金邊。但是眉目卻是看不真切。已經漸漸升起來的日頭讓賽金有些睜不開眼睛,她拿手去擋,待再睜開眼睛時卻愕然的發現,自己的上首竟然是不見了穆鳶的蹤影!

賽金費勁了力氣想要往上面去,但是卻根本不能再往上去了。小姑娘圓圓的眼睛急的直哭,眼睛死死的看著穆鳶消失了的地方,最終她好像是想到什麽一樣,一把抹掉了自己的眼淚。

“公主,你……你小心些,我回去喚了夫焉來救你!”說完,賽金就三步兩步的下了山去。一邊抹著淚水一邊往甘露殿走去。

就在她的聲音遠去之後,穆鳶才從山頂探出了頭來。斤吐記扛。

剛剛孟婕妤和木美人那番鬧劇唯一的好處恐怕就是直接驅散了這附近的宮人,因為怕惹到事情,那些宮人都躲的遠遠的,生怕沾染到自己惹了禍事。

穆鳶想要只到的根底就必須到這裏來瞧瞧,但她又不能明著跟賽金說。我要去找骨頭,你別跟著我。只怕這話一出,賽金那個傻丫頭就能把自己整個捆起來送到太醫院裏頭去。

此路不通,穆鳶只能找個別的法子,自己爬了高攀了山,借此來甩開賽金。

她本就是鬼魅一只,雖然有了畫皮也有了人型,可實際上身子是極輕的,故而行走動作皆是快的厲害,雖說怪石嶙峋瞧這不好攀爬,但是穆鳶哪怕是背著手也能輕而易舉的到達巔峰。

在山頂找了處縫隙藏起身來,穆鳶聽著看著賽金喊她說要去找夫焉,而後離開的背影倒是讓穆鳶覺得頗為心疼。

能對她真誠相待的,這世上只怕只有自己身邊的這個傻丫頭了。

穆鳶吐出一口氣,卻是壓抑住了難得的感動。呆著沒有出聲,只到賽金走遠了她才算是探了頭出來。

心裏計算著時間,穆鳶左右看了看,整個人就好像貓一樣緊緊地依附在山石之上,雙眼漆黑的左右掃視一番,確定沒有人接近後方才迅速的爬到了半山腰的地方,猛地探頭往縫隙裏面看。

為了節省時間穆鳶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了,若是現在有人能看到,便是瞧見一個紅衣女子扒著石頭,腦袋用一種很詭異的角度彈進了山石的縫隙中。

那脖子,伸長的距離絕對不是人類可以達到的。

發絲遮擋了眼睛,穆鳶隨手撥開,就看到自己的手指似乎出奇的消瘦而纖長。細想起來,每次自己用了鬼怪的能力時,這身皮囊就像是縮水一般的緊緊地裹住了身體,盡數幹癟起來。

穆鳶自己心裏也知道行為恐怕不太雅觀,可是她顯然顧不得那麽多了。

摸到了當初抱了桑羅屍骸遺骨的地方,穆鳶直接雙手撐住縫隙縮身而入,而後在假山中的空洞處站定了身子。

她的雙眼是屬於人類的雙眼,在黑暗中就看不清楚東西,索性穆鳶早就預料到這件事情,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圓竹筒,拔開了蓋子,鼓起腮幫子吹了吹,從竹筒的頂端冒出了星星點點的火星。

火折子的光芒照亮了面前的方寸之地,穆鳶微微瞇了瞇眼睛往裏面看去。她先是伸手摸了一下縫隙的邊沿,她上次是直接伸手進來將骨頭掏出去的,衣袖自然是蹭掉了石頭上的細微灰塵,而現在穆鳶摸到上面又落了一層塵土,這裏本就不通風,也沒落雨,顯然是沒有被人再進來的。

心定了定,穆鳶接著光芒看著四周圍,看到的便是綠綠的青苔和生出來的雜草。

而在一片墨綠中,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分外顯眼。

穆鳶蹲下身子伸手去摸了地上的物件,也沒細看,往四周為又看了一眼發覺沒有東西了方才將手上堅硬的東西塞進了懷中,熄滅了火折子飛身鉆出了假山縫隙之中。

在陰影裏,女人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感覺到那裏的凹陷,她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頭,伸手握住了脖子上掛著的精元,而沒多久,力氣又重新充盈了身體,而原本幹癟的手也重新豐盈玉潤起來。

穆鳶去摸自己的臉,感覺到入手滑膩柔軟方才露出了笑容。

***

賽金拽著夫焉來的時候,小姑娘已經泣不成聲。

“公主會不會死啊?”賽金問這句話的時候眼裏還繞著淚珠兒,瞧著頗為可憐。

只不過夫焉卻是沒空理會賽金的疑問,男人從剛剛聽到賽金說公主可能出現意外以後,兩道劍眉糾結在一起就好像永遠打不開的死結一樣。

賽金還是在絮絮叨叨的問著——“公主會不會有事?”、“要是公主出了什麽意外我也不要活了!”、“早知道就把那道蒸蹄糕給公主吃了,可好吃了。”

喋喋不休,終究敷衍還是朝她吼了一聲:“你再胡說八道,我就真的把你扔回提亞!”

賽金本來就心裏難受又著急,聽了夫焉的話,更加覺得委屈,眼淚竟然是止都止不住了。

夫焉越發煩悶起來,說實在的,他從小雖然生了副好相貌,但是因著立志學武故而對自己的臉是半分都不滿意,小小年紀就留了大胡子。醉心武學的男孩從來不懂的怎麽哄女孩開心,也不知道怎麽對付眼淚,他做的事情從來都是簡單直接。

比如現在,夫焉索性矮下了身子去,直接攔腰扛起了賽金,在賽金的驚呼聲中架起輕功飛身而去。

待穆鳶看到他們時,就瞧見了一臉嚴肅冷硬的夫焉,還有被他像是扛白菜一樣扛在肩膀上的賽金。

“你放我下來!”賽金雖然是頭朝下被扛著的,不過向來體質不錯,也沒有被夫焉弄暈,剛一停下來就掙紮喊叫著,小拳頭一下下的砸在夫焉的後背上。

夫焉先是見到了完完整整的穆鳶後松了口氣,而後感覺到賽金的不安分,火氣又起來了。

這個丫頭,自從跟在爾雅公主身邊後就沒做成過什麽事情,現在還有膽子叫喊?

男人直接把他撂在了地上,好在理智尚存,動作很是輕緩,不至於讓賽金因此而有什麽損傷,只不過在賽金剛剛落地後就聽到夫焉的聲音:“下一次,你若是還如此魯莽,就不要出甘露殿了。”

賽金剛想回嘴,卻突然記起來自己此行的目的,慌忙的擡頭四顧尋找著穆鳶。

而只是略略回了頭,便瞧見了一身大紅衣衫的穆鳶正站在假山側邊陰影裏,眉眼彎彎的沖著她笑。

賽金剛剛被夫焉搖晃回去了的眼淚這會兒又湧了出來,急忙忙的跑到了穆鳶面前伸了手去拽著她的衣角,哪怕夫焉在背後瞪她也不曾放手,只管有哭有笑的道:“公主,公主你沒事太好了……嚇壞我了……”

穆鳶自知理虧,他能夠在外人面前做戲的如同真的一般,可是真的面對了朝夕陪著自己的小丫頭終究是沒有那份硬心腸,

伸了手去,穆鳶拿了帕子去擦賽金的眼角:“沒有下次了,這一回是我的錯,莫要哭了啊。”

但是女人的淚水往往就是出來就止不住,賽金拽著穆鳶,自顧自哽咽不已。

夫焉原本冷漠著一張臉,姿容俊俏的站在那裏也頗為養眼,但是確實不知道是否是已經教訓賽金成了習慣,男人冷冷的來了句:“不許哭。”而後,穆鳶居然驚訝的發現,賽金的眼淚真的就此打住了。

真厲害。穆鳶扔了個眼神給夫焉。

謝公主誇獎。夫焉微微行禮,瞧上去對穆鳶的眼神心領神會。

三人回了甘露殿時,賽金沒有在房中多呆就帶著幾個粗使太監去禦膳房,而夫焉則是站在門口,不曾進來。

穆鳶就從懷裏拿出了剛剛在假山裏拿到的那個硬硬的東西,湊近陽光敲。

那是一塊金魚的牌子,只不過並不完整,從中間被直接砍了下來,留下了的是花紋繁覆精致的金牌,以及上面鑲嵌的碧色玉石。在邊緣斷面裏,似乎能看到是有字的。

但是是什麽字,穆鳶卻是猜測不出了。

“你認識嗎?”穆鳶輕聲問了問,手輕輕碰了碰頭上的玉釵。

但是這一次,桑羅卻是一絲動靜都沒有,安靜的如同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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